大家好,我是九1班的潘俊哲,我平时对阅读就很感兴趣,每当翻开一本书,我仿佛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,故事里有欢笑,有泪水,有勇敢,更有坚持。这些鲜活的故事不仅丰富了我的想象力,更教会了我许多人生的道理。渐渐地,我开始尝试用笔记录自己的所思所想,去勾勒内心的“江湖”。“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”,生活中,我十分喜欢旅行,巍峨锦绣的山川、烟波荡漾的河流、形形色色的民俗文化等给我带来了很多的惊喜和灵感。回顾三年来的初中生涯,我曾获得过“希望杯”和“唐仲英”奖学金,在“我的青春我的梦”第五届中小学生故事会征文活动(中学组)中我很荣幸获得二等奖,这无疑对我是莫大的鼓励与肯定。有道是:“百尺竿头,更进一步”在之后的学习生活中,我会为了心目中的象牙塔继续努力拼搏。
奉天迢迢
似雷硠海啸,烈马天啾,名誉一时响当当的京奉铁路至今时今刻此班次,已四十有七载,不过一年它即将见证老主顾张作霖的暴亡,此为后话。也便是今日,怎看也不起眼的春晨,末节车厢内正围坐着三十二位说来甚有名头的人物,或政或商顷刻间正交头接耳,尴谈危坐,仿佛等候着什么。
“莫老儿当真生了笔横财?”言谈者名曰罗柯,显然他对这主人不甚了解。
“莫老儿,呸,莫先生财运旺的很,你瞧这雀儿,唉,你不懂,这是洋雀儿,值二百两银子嘞。”罗柯看见桌上放着一只金鸟笼,见笼中雀儿毛发松散,一只灰溜溜的尾翼分叉垂下,顶门露个秃头可当真没有一丝雅态。罗柯也不在乎,沉忖道:“贵物多吉,可支我一分财气,去去邪霉。”当下自喃道:“好雀儿保佑老夫来年生意兴隆。”正此刻从门口昂首挺胸,一位容貌俊朗,面目略显黝黑的小孩走入,顶猜不过十三四岁,一派嚣张气息弥之三分稚气,径直坐到正中,双手轻搭在桌面道:“各位如是对着有求无妨现下便说了,对着雀儿许愿想什么样子?”一众听他语气无礼,只是惊奇不敢动怒。罗柯探闻道:“鄙人有事,只诉给姓莫的兄台。”孩儿拊掌故意拖腔道:“原来如此,寻父寻子没两样,你说罢。”闻言在坐皆得意:果真如此。
“公子有派头,有腔调着实难得。”“别的咱不多嘴,便是这风度己是王谢之君……”“你们都不懂,这叫天庭饱满,地阔方圆,金银俱满。印堂与肤同,做事行顺风,偏又生个丹风君子眼,嘿嘿,可惜金脑不够宽,做不得高官。”一时一众哄堂大笑,那孩儿稚气一呼∶“官不官的,我也不稀罕做。”罗柯心下大喜:这小儿到了城府不深。当即装苦道:“好公子,倘若我银洋行还现下尚有足银,定得弄个银饰赠来,现下白白空手,实在有失礼数。”听者有心,在旁一众仓忙从腕踝颈项处摘下些金银之细软,又恭维又请事。眼见金玉盈囊,那小儿会心一笑从怀中拿出备好的几支好烟,道∶“我这就去叫我爹爹过来。”立刻蹑手蹑脚的走开,一众见那烟上尽是些看不懂的洋文,赶忙一句:“好公子,多谢多谢……”
聂宁儿眼见四下再无耳目,踮足将包祔向窗外一投,左顾右盼,确定四下当下除自己心头呯呯直响而无鱼龙混杂,这才缩首一跃出了火车,巧在这日铁道检修误了班次,这才侥幸离开,当即放声大笑:“这帮油头粉面,贪心一世,糊涂一时,怎个还是教我卖烟的小儿郎狠狠宰了一刀。〞忽然他大跳而起,一颗心紧紧收缩,血液冲涌又似凝冻,脑中空白无限,紧接着双目一黑“聪明一世,包袱不见了,到了白玩。”一句嗤笑刺入了他的耳中,那是何人?
涉水行川,火车的复苏很快的平息了人们的怒火,还有什么值得在草木莺飞,一派画罨前动怒呢?末节车厢已关了门,很奇怪,车厢内为何一阵阵发出刺耳欲聋如公鸭般的大笑,随之便是骇人惊魂的谩骂。聂宁儿自从包袱丢失后只觉心有不甘,是以又回到末节车厢外,他附在门口听了一晌,一口恶气随着其中的嗔叱声起起伏伏回荡在心口,几欲晕去。“也不瞧个正眼,我祖上乃是帮皇帝老儿打江山的怎可能会有贪财好气的贼鼠儿子?好嘛,白瞎了六十二对招子,还是鲁兄精明多了,觉的不对便帮老子一探究竟,把金银细软都夺回来了,不愧是搞革命的。”倏而门内隐隐传出木椅跌倒声鲁兄大喊道:“莫先生是要害我呀,这掉脑袋的活我可没胆再做了。”莫兄一笑,满脸肉叠随之颤动俨然一个混球,纵横放肆地展在软椅。鲁潭山只觉一阵恶心勉强从牙缝间挤出一句:“想当年莫兄也是革命一把好手”徒见一团赖肉蹿起,一对眼眶隐于阴影之中,也不知是如何惊怒,原来这个鲁谭山和莫老头年轻时是一块搞革命的战友,现在时过境迁,早已不同往日,革命二字成了掉脑袋的干事,二人自然“退隐江湖,各奔东西。”鲁潭山只觉末节车厢内气窒难耐,暗暗长息一口,以尿急为由草草告别。
聂宁儿不知车厢内到底怎个,突然车门大开,一个猪头也似的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,那是莫先生,一旁还站着一位胡子拉碴的清瘦汉子便是鲁谭山了,莫老儿向聂宁儿恶狠狠叱道:“哪来的小叫花子,没看到你莫爷爷来了?还不乖乖让道。”聂宁儿自觉周身火辣辣的痛,心里倒是冷冽:呵,真是冤家路窄,鲁谭山还有这个猪头,你们坏我好事,我聂宁儿可不会轻饶。鲁谭山缓缓走到硬座车厢,并未发现身后正有一人悄悄跟随。鲁潭山坐到座椅上,将报纸盖在脸上昏昏睡去,聂宁儿见状大喜,如燕如风,蹑步轻盈,轻轻将三只烟蒂掷入他的水壶,眼见事成,聂宁儿欣然幻想:他醒转后口干舌燥,到时一口下去……鲁谭山气息缓和,暝目忘神,显然睡去。聂宁儿恶气一出,正快步冲出,此时鲁谭山森然道“小聂,当特务怎么这么不小心,步子重了!”事已至此,聂宁儿已双腿如铅重,周身似冰寒,心灰意冷,坐以待毙。
“等下,你莫不是什么半仙半佛的,怎会知我姓聂。”“因为你父亲叫你小聂。”“何人?何人?”两个何人一急一缓,一个急切万分,一个若有所思,当真奇了。鲁潭山亦作沉思,二人不自禁齐望向窗外,一只飞燕逐去一缕红晕,暮色灵芳,最是可人,人生来便喜欢春天,倘人间常是如此,便又如何?那是多年前的春季,聂宁儿灰头土脸蕴藏在炉尘中,燔心似火,却点不明那夜的天,他的母亲给人捕了去,他们问她怎么看待那个做赤匪的父亲,母亲吼道:“见他一颜,此生足矣。”当晚她被枪决了,从此聂宁儿身似浮萍,浪迹百家。聂宁儿不愿再想问道:“你认得我……那个爹爹?”鲁谭山点头默认,沉吟一阵道“那晚你父亲便在我身旁,我们正研讨个重要事。”聂宁儿愤然怒道:“死了人了,混蛋的重要事”潭山并未动怒,他的双眸润色,双指间一只洋烟未吸一口已燃至末节,他咽了口苦水,佯装镇定道:“党人也是人,那夜你父亲很痛苦,同志们让他吃了酒,有人说醉酒后是记不得事的,显然是个谎。”鲁潭山重重的跺了一脚,聂宁儿兀自云里雾里问道:“你是赤匪?”鲁谭山不做应答只是微笑道:“那猪头好狠,你胸口还痛伐?”聂宁儿双耳嗡鸣,如痴汉般走去,望着地上三十只泥印子,潭山只是干咳。
“张大帅有令,凡见共匪者,如可擒之贡献,可得五万花红。”平淡的广播日夜传告着,车厢内一日涌入了十五六名寸头的卫兵。聂宁儿不知怎的,竟挂念起萍水相逢的鲁谭山来。星夜行车,颇有雪夜奔驰之快意,聂宁儿辗转反侧久不得眠,是以夜下走道里一阵搔动,也听个一清二楚,他好奇一望,远处走来一人,正是他。
“鲁先生,你过来。”聂宁儿几乎并未张嘴,轻轻说到,鲁潭山搂过他的肩,笑到:“小子通敌可是要枪毙的。”此言戛然而止。古来更深怨重,常常魂鬼纠缠,此时此刻一双嗜血的狼眼已向此瞥来,似自九渊地下拂来腥风一阵。谭山注意到了他不再笑,蓦地里一把掐向宁儿两肋大吼道:“该死的,敢盗我银子,活腻了。”一时疾风骤雨般,鲁谭山突然间对聂宁儿拳脚相向,小聂遭此变故尚未反应,只觉得鲁谭山拳脚间并无力气,看似下了死手实则只是虚张声势,鲁潭山一把将他推倒,两名卫兵见状响哨大喊:“赤匪,捉赤匪了。”原来潭山刚才已发觉有卫兵走来,是以此刻强将宁儿打上一顿以为其避嫌,宁儿何其聪颖,立刻明白了鲁谭山的用意,不禁叹息道:“纵是我父也不如此人护我。”一时万分感动。
人之急可以超人也,聂宁儿在火车停战站前从车窗钻出,便似飞狐猎鹰沉稳干练无声无息,无影无踪。
那伙卫兵的头子正坐在末节车厢里,莫先生做个君臣相见的大揖,接过了四万花红,如何四万?不言而喻。莫老头自顾谄媚道:“我日前已发觉那厮不对,果然是共匪,嘿嘿,他害人无数,终究黄天有眼,顺了大帅威严。”“大帅对你们八旗子弟向来不坏,你倒也识面。”卫兵长接过茶杯昂首饮干,乍然脸色大变,碎了一口:“王八蛋,什么鬼茶,怎得一口土气。”那茶是莫先生图省事从中节车厢里鲁谭山的座位前拿来的。不待莫老儿发抖道歉,整辆火车已停,厢外十声鸣枪,不明不白的莫老头立时抱头伏身。又一名宪兵闯入,大骂道:“张老儿的兵不知道这儿是孙传芳老人家的地界吗,莫非想搞伏袭?”原来火车方才出了东北,此站台已是孙传芳的地界。在场者当然没有想到这些卫兵是聂宁儿请来的,他的用意很简单:混水好摸鱼,乘乱好救人。
聂宁儿放肆大笑着与鲁潭山策马扬长而去。“真不懂这财大气粗的老满人,竟会为了几万大洋这般如此。”鲁潭山回首一勒笑而不语,将一块金环取出用力一擦,一块金漆随即落下,其间不过一块生了绣的废铁,聂宁儿猛然想起一日前,这金环便戴在莫老儿腕上。
“今朝豪气,属实匪浅,知已如是,天涯再会,有道是正道沧桑,终穷又是春晓齐芳,再会。”“慢着,你说过让我见父亲的。”已无回应,潭山放声唱道:“莺莺燕燕你莫忙,可见伊人我念断肠,东江浣双清面,相恋相识是一郎。”
聂宁儿猛然想起,那是额娘临终时唱的情歌。